《人兽机器》-科幻武侠小说-第9章 盔甲之力

　　庭院中临时搭建了一个维修场地，梅君华把家里藏着的所有用来维护盔甲的工具以及机械零件都搬了出来。杜凌云怔怔地看着梅君华像取宝一样不断从家里搬出的东西，感叹道：“我原还奇怪你为什么喜欢收藏垃圾，没想到都是些宝贝，比我藏在那洞里的东西好多了！”梅君华没理他，只是跟吴鸿一起忙前忙后，把维修场地弄好。
　　两头一大一小机器兽分开放置，幼兽被放在角落的一个小帐篷中，暂时不对其进行维护。已死亡的成年雌兽放在场地中央，以便对其进行拆解研究。
　　梅君华完全投入到对机器兽的研究中，而杜凌云却对此没有太多的兴趣，便叫吴鸿跟自己去练武，让梅君华一个在这里研究就行了。庭院外面是一个更大的场地，完全的泥土地面，不像庭院和房屋内那样浇成水泥地。从地面坑坑洼洼的状况，以及周围树木被剥落树皮的样子来看，梅君华和杜凌云经常在这里对练武功。
　　杜凌云背着手站在场地中央，盯着吴鸿说道：“你虽然有点底子，但由于没有高手指点，所以你的底子显得杂乱无章。而且由于你的年龄已经较大，不适合像通常那样从幼小时期开始打基础。幸好你这小子头脑灵活，懂得随机应变，所以我决定不按常法教你，只让你学到我几十年来获得的经验教训，以及临敌战斗时的技巧。”
　　吴鸿也知道自己早已过了打基础的年龄，同时也觉得自己确实比一般人有点头脑，学东西几乎一学就会。之前看杜凌云和梅君华对练时，由于注意力集中以及刻意去学，他欣喜地发现自己能够掌握到每一个招式，乃至招式背后所蕴藏的玄妙技巧。
　　通常情况下，师傅带徒弟都是从一招一式的基础开始，直到徒弟完全掌握了招式，才会教他们每招每式的实战技巧，否则就会像是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但杜凌云看出吴鸿不同于常人，只要看过别人使出的招式，不用长期训练招式就能学得非常到位，而且能够明白具体招式在实战中的用法。所以杜凌云直接从互相喂招开始，把自己多年来遇到的各种实战情况拿出来，先让吴鸿自己想办法应对，然后在关键地方进行指点。
　　其实不管学武功也好还是干其他事情也好，最重要的就是经验。这是杜凌云经历了很多年风风雨雨后，最能感同身受的道理。
　　只见杜凌云右手简简单单一拳打过来，吴鸿没想到他会出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招，以为他这招只是虚招，便不敢接实，左手轻抚杜凌云打过来的手臂，同时斜身退步，准备格挡他下一步可能攻击而来的左腿或左拳。谁知杜凌云右臂忽然弯曲，拳头追着吴鸿转移的角度继续击来，而杜凌云从手肘以上的整个身体依然保持之前的方向前冲。
　　吴鸿自知无法再躲过这一招，只想把受打击程度降到最低。便猛然扭腰继续斜身，同时以一个侧跌向即将擦身而过的杜凌云怀内撞去。只听“砰”的一声，吴鸿左胸被杜凌云弯臂击来的右拳击中，由于吴鸿尽量侧转身体，那一拳以斜角擦体而出，把对方击打的力量卸掉一半。吴鸿向杜凌云侧撞的势头没有受到干扰，眼看着就要把杜凌云撞倒，谁知杜凌云依然不改变身体的去势，也没有用上左手或左腿格挡，继续用看似已经难以撤回的右手向吴鸿攻击。只见他的右拳变成掌，不可思议地收回擦滑而去的势头，手臂继续弯曲，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右掌结结实实地印在吴鸿左胸上，把他震得向后跌退开去。侧跌的势头却没有缓减，要不是他快速弓步撑住跌势，就要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招不可思议？”杜凌云等吴鸿站稳，开始讲说那一招的诀窍。
　　吴鸿点点头，说：“照常理来说，身法不变而改变局部攻击方向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法借力改变原本已经形成的去势。大哥刚才不但改变了攻击方向，甚至把去势转化为收势，身法却依然保持刚开始的势头，显然没有从地面借力。必须借力却没有借力，除非力量来自于……”
　　杜凌云没等他说完，知道他已经明白了道理，便欣然点头道：“世上有很多高手，把武功练得出神入化，再加上盔甲的防护和攻击力，都能够让自己的武功倍增。但是他们都会忘记一件事情，就是穿上盔甲后，原本只能从外物比如地面借力的情形彻底改变了，盔甲本身的机械传动可以给我们提供几乎无所不在的借力媒介。”
　　吴鸿恍然大悟，不停点头道：“我以前也一直以为盔甲是用来增加防护力和攻击力的，现在才知道也可以用来改变和增加武功招式。不过，在运动中快速改变盔甲局部的机械动作，可能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比如肌肉拉伤、骨骼断裂等等。”
　　杜凌云点头道：“对，这就是关键所在。首先，人对外力的承受力是可以通过锻炼身体来提高的，待会儿让你梅大嫂教你一些热身功夫，天天锻炼就可以提高关节等部位的承受力。其次，练武不能仅仅按照传统那样在不穿盔甲的情况下一招一式地练，要经常穿着盔甲，摸索与盔甲互相配合的途径，达到人与盔甲浑然一体，使每个动作达到恰到好处的效果。一句话，经验成习惯，习惯成自然。”
　　“经验成习惯，习惯成自然。”吴鸿默默地念叨这句话，感到自己似乎掌握到了其中某种玄妙的道理，却又觉得一时难以叙说。
　　这时梅君华从庭院内出来，正在伸展着四肢，似乎是在做热身运动。
　　“你大哥说的对，”梅君华一边运动一边说，“智慧其实是经验的积累。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做任何事，归根到底就是经验在帮助他。经验有两种，一是先天经验，那是祖祖辈辈通过生存斗争凝聚并遗传下来的经验，这也是人之所以有天才与庸才的原因所在。另一种是后天经验，也就是自己在生存斗争中所获得的经验。要想成为真正的高手，必须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否则难以进入更深的境界。”
　　吴鸿沉思道：“我一直觉得咱们人类其实也是一种机器人，也是通过程序来控制行为的，却一直捉摸不到那是什么样的程序，是谁编写着那种程序。现在想来，编写程序的其实就是我们自己，而编程的方法其实就是‘经验’。习惯成自然，经验到位了，就自然而然形成一种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习惯，而习惯其实就是程序。”
　　梅君华停止动作，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小鸿想得更深！来了，看招！”说时不等吴鸿反应过来，用她那独特的身法向吴鸿凌空旋身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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